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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南周刊 文学作品中的水生植物:疏影映波多贞姿

文章来源:ADMIN 时间:2024-03-01

  《论语》曰:“知者乐水,仁者乐山。”人是如此,植物也不例外。或许是缘于生境的影响,生长在江河、湖泊、湿地中的水生植物大多格外清秀灵动。它们的不凡风姿及与碧波云影相映成趣的格调,引人注目。这也是自古以来总有文人墨客描写勾勒水生植物,并赋予它们美好品格的原因。

  在中国,文学从一开始便与水生植物结下了不解之缘。作为《诗经》的开篇,《关雎》可谓是家喻户晓,这首诗虽然开头写的是雎鸠,但“出镜率”最高的却是荇菜,“参差荇菜,左右流之”“参差荇菜,左右采之”“参差荇菜,左右芼之”。高高低低的荇菜中,藏着作者对“窈窕淑女”的思念。

  诗中提到的荇菜,其实并不罕见。如果你身处江南水乡,在湿地公园或湖边散步,经常可以在静水中看到这种叶如睡莲、花色金黄的植物。这首诗的作者行舟采荇菜,不是为了赏玩,而是为了食用。明初有一位不署真姓名的松江人写了一本《农田馀话》,提到“吾乡荇菜,烂煮之,其味如蜜,名曰荇酥,郡志不载,遂为渔人野夫所食”。由此可见,当时人们食用荇菜的习惯已经式微,只有民间还保留一二。时至今日,如果有心者将“荇酥”重新带回市面上,再加以宣传推广,应是个不错的商机,毕竟荇菜可是一个延绵千年的“大IP”。当然,荇菜也不是想采就能采,海南有一种海丰荇菜,据说此前曾被认为已灭绝百年,十分珍稀,如果你看到了是万万不能采来吃的。

  既然提到了“参差荇菜”,那肯定少不了“蒹葭苍苍”。在《本草纲目》中,尚未开花的荻被称为“蒹”,而初生的芦苇被称为“葭”,蒹葭其实是两种植物。芦荻是再常见不过的水草了,中国南方北方均有分布,海南自然也有。秋冬季节,驾车去往城郊,沿着河流、小溪行走,你可能会在不经意间看到芦荻的白花开成一片,成语“如火如荼”中的“如荼”大概指的便是这样的场景。“蒹葭”自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,所以古人常以此自谦。孔子的弟子闵子骞曾说过:“吾出蒹葭之中,入夫子之门”,后世有诗赞曰:“一片青山闵子祠,蒹葭曾倚杏坛师”。据说,闵子骞十分孝顺,继母虐待他,用白色的芦荻花冒充棉花给他做袄。闵子骞因寒冷无力驾车被父亲责备,父亲用马鞭抽破他身上的“棉衣”却露出了芦荻花。真相大白后,闵子骞却不计前嫌地为继母说情,遂成“鞭打芦花”一段佳话。不知这“二十四孝”中的故事是否是从闵子骞“出蒹葭之中”的自谦之词演绎而来。

  西晋完成大一统后,吴人张翰北上洛阳为官,官至大司马东曹掾,可谓是权重一时。一日,秋风乍起,北地已然寒凉,而此时正是张翰的故乡江南河鲜肥美的季节,河中的莼菜等水生植物,也是不可多得的佳肴。于是,在秋风萧瑟中,身居高位的张翰“遂命驾而归”,留下了一句“人生贵适志,何能羁宦数千里,以邀名爵乎?”让张翰放下高官厚禄、荣华富贵的,正是吴地的菰菜、莼羹、鲈鱼脍,于是便有了“莼鲈之思”之说。几百年后,一位和张翰一样洒脱的人称赞他说:“浮世功劳食与眠,季鹰真得水中仙”,这个人便是苏轼。时至今日,身为大司马东曹掾的张翰有哪些政绩我们已无从知晓,但“莼鲈之思”却被记载在《晋书》和《世说新语》里,让他的声名流芳百世。也许,每个中国文人心中都有一份莼鲈之思,只是并非每个人都能像张翰那样潇洒自如罢了。

  有了“莼鲈之思”这个典故,后世文人再吃莼菜心中便会有所感悟。明代陶宗仪直抒胸臆:“秋风江上紫莼肥,童子携筐采掇时。独有东曹能命驾,至今此味少人知。”陶宗仪明白,因莼鲈心生思乡之情的人有不少,但能做到说走就走的没有几个。

  除了文学典故,水生植物也经常出现在古诗词中。唐代白居易爱吃菱角,在闲游后写道:“嫩剥青菱角,浓煎白茗芽”。宋代梅尧臣则留下了“采石新林儿女去,茭白蒲牙艇子归”的诗句。但要说懂吃,还得是苏东坡,“蒌蒿满地芦芽短,正是河豚欲上时”,东坡吃水生植物不仅挑时节,还讲究个荤素搭配。对于苏轼作为吃货的专业素养,弟弟苏辙自然是了解的。苏轼在杭州任职时,苏辙写了首诗给苏轼,其中有“菱角鸡头应已厌,蟹螯马颊更勤餐”一句。菱角、蟹螯不用解释,诗中提到的“鸡头”乃鸡头米,即芡实,其植株形似睡莲而有刺,“马颊”则是江珧,也就是海南人说的“带子”。这些水中的荤荤素素皆是美味,苏辙料定兄长到杭州后嘴停不下来。

  在古代文人眼中,许多水生植物都是有气节的,他们风骨卓然,或高洁、或谦逊、或热烈、或坚毅,不一而足。

  如果要在一众水生植物中选出一个领袖来,莲花大概率是要当选的,只是莲花性情高洁,未必会答应。但这并不妨碍人们歌咏莲花,从古至今,赞美莲花的诗词文章不胜枚举。莲能在水生植物中独领风骚,离不开周敦颐的那一篇《爱莲说》,他称莲花为“花之君子者也”,并指出莲有着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远益清,亭亭净植”的特点和品格。其实仔细想来,周敦颐爱莲不正显示出了宋代文人的审美风向吗?鲁迅曾总结汉唐气象,用了“究竟雄大”四个字,张扬热情的牡丹显然更适合唐代的社会整体氛围,而宋代尚文,社会氛围也相对内敛,莲花那种既清幽又显大气的样子更具代表性。周敦颐从“爱莲”二字出发,道出莲花之品性气节,引发许多人的共鸣,后世文人爱莲者络绎不绝。

  高挺的莲花有气节,即使是微小的水生植物也能显出铮铮铁骨。岳飞“怒发冲冠”写就一首充满家国情怀的《满江红》。其实,满江红也是一种水生植物。它是一种形似浮萍的水生蕨类植物,仅有米粒大小,平日里是绿色,到了秋天,则会“换装”成炽热的红色。欣赏满江红,单看一株一片,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,但它是一种懂得团结的植物,如其名称,常常一长就是一江。于是,到了秋天,满江尽染,如红霞、如火焰,蔚为壮观。故而,《满江红》曲调虽然失传,但想来它一定是带有浓烈英雄气的,就连长于婉约词的柳永写出的《满江红》也带着几分苍凉。

  其实,水生植物本无品性,是历代文人墨客将中华民族的文化品格投射在了它们身上,久而久之,它们就成了传递价值观念的文化符号。